晏行昱说去就去,第二日就进了宫。

    两人除了大事外很少会分开,这次荆寒章罕见地没有和他一起进宫,反而在晏行昱离开后,孤身一人前去了已经破落的相府。

    晏戟正在佛堂上香,神色淡然,好像这些月的幽禁对他来说不值一提,他气度雍容,依然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晏相。

    听到脚步声,回头看到来人竟然是荆寒章,微微挑眉,似乎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荆寒章一身黑衣,神色阴沉仿佛是来给人送行。

    晏戟淡淡道:“晏行昱让你来杀我?”

    荆寒章并未带刀,他没应这句,视线扫过案上牌位,最后落在那块无名排位。

    晏戟注意到他的视线:“你原来是为了这个而来。”

    荆寒章终于冷冷开口:“当年你到底换没换那两个孩子?”

    晏戟道:“事到如今,换与没换还有意义吗?”

    “你之前不将真相告知行昱,是因为你想拿身世来让他心甘情愿为你所用。”荆寒章走到案前,抬手将那牌位拿起来看了看,漫不经心道,“而现在我大哥已登基,既然没什么意义你也不选择告知真相……”

    荆寒章偏头看了一眼晏戟,眼底无情无感:“你只是在单纯报复他。”

    晏戟不为所动:“我为何要报复他?”

    “他毁了你想要的一切。”荆寒章细数,“你最想要的权势,耗费二十年一步步下好的棋盘,还有……晏夫人。”

    晏戟瞳孔一缩。

    荆寒章终于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本来说出最后一个他只是在试探,却没想到满脸漠然的晏戟竟然反应最大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冷血无情连亲生儿子都要利用的晏相,有朝一日竟然栽在了自己寻的替身身上。”

    荆寒章觉得又可悲又好笑,他淡然问:“晏夫人疯了,你不去怪罪魁祸首,却去迁怒晏行昱,这是什么道理?”

    晏戟脸上的游刃有余终于消散,冷厉看着荆寒章,眸里全是恨意。

    若没有荆寒章,毫无牵挂的晏行昱绝对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他到现在还不杀我是因为什么?”晏戟冷冷道,“他口中说着不在意自己是谁,实际上心中却比谁都在乎,我若将真相说出来,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。”

    荆寒章静静看他。

    “他从不留无用之人。”晏戟紧盯着荆寒章,森然道,“所有人在他眼中皆是能动的棋子和无用的废棋。荆寒章,你以为当年章岳为何会从城墙上一跃而下?你以为那篇策论是他心血来潮而做吗?你所认知的那些,全都是他想让你知道的,他心思深沉,内心在想什么无人知晓。这样的枕边人你也敢要吗?”